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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地周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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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桑树

( 2018-05-04 ) 稿件来源:新华每日电讯 草地周刊
 
  
张延安


 
  正是万物疯长的季节,我想那簇马桑树又疯长起来了吧。
 
  读初中时,坐在二楼教室里,眼睛的余光总会瞥向教室外石垄上那簇马桑树。鲜嫩饱满的枝干,圆润光滑的叶片,在阳光里搔首,在细雨中妖娆,在和风中摇曳。
 
  记得每逢新年开学季,那簇马桑树总逃脱不了被砍倒的命运,或许是历经一冬,枯枝败叶在风中瑟缩,煞了校园的风景。刀削般的石垄,附生其上的成片苔藓已经“脱皮”,连裸露的石头也黑黝黝的,唯有几处爬山虎的藤蔓翘首待春。先知先觉的是那簇马桑树,没等冬天褪尽就已经展露头角,而且一长起来就似刚出生的婴儿,一天比一天高,一天比一天绿。
 
  回首,小时候吃过的刺条,鲜嫩饱满汁液也多,一春也不过二三十厘米。香椿,其味道鲜美,深受人们喜爱,其长势也是可敬的,一年下来也不会超过一米。唯有那簇马桑树一春不会低于两三米,枝枝杈杈,鲜鲜嫩嫩,入秋之后才慢慢强劲干练。石垄上也不乏许多杂草,雨季时也装点星星点点的绿色,而到了旱季却都低下了高傲的头颅,唯有那簇马桑树倔强挺立,风吹不倒,雨淋不败,曝晒不蔫儿。
 
  记得离家不远有一小山包,说是山包其实就是一小土岗子,除了齐膝的杂草,就是枝繁叶茂的马桑树,是周边乡邻割草喂牲口、积农家肥的公山。草割了喂牲口,一茬又一茬;马桑树鲜嫩易于腐烂有利积攒农家肥,一茬又一茬。令人兴奋的是,经春风一吹,花梨树等的枝干还是黑黪黪的,而满山的马桑树夹杂在草丛里,已是叶翠滴绿,花红遍山了。
 
  值得一提的是马桑树的花。马桑树花先于叶片开放,诸如桃花李花梨花,三五朵、七八朵簇生于老枝之上。苞片阔卵形,花玫瑰红色,花梗纤细,长约两厘米。一串串,一簇簇,似铃铛在风中舞蹈,甚是活泼;又似毛毛虫在细雨中蠕动,有些心悸,叫人不敢凑近触摸。
 
  听说,马桑树的皮还是活血行气、消肿止痛、祛瘀解毒之良药。玩火烫伤,其树皮、花梗是疮疡要药。我的邻居老太很是精通,每遇伤者,便将树皮一层层剥开,取其皮最中间柔韧的网状物,烘干揉成粉末洒在伤处,顿觉凉爽怡然,奇特之处还在于伤好不留疤痕。而今,老太走了,似乎一并带走的还有烫伤灵药。邻里乡亲时时忆起这位老太,我想他们或许又在念想马桑树这剂良药吧。
 
  马桑树是一种最为常见的树,山里随处可见,但在校园里却唯有这一棵,一年一茬,长得恶狠狠地,然总没能伸出墙头。想想家乡大山土岗子,也没有特别高大的,虽有碗口粗细,却高不过三五米。问及长辈,却引出了一大串关于马桑树的传说。
 
  相传,古时神人卵玉攀马桑树而上射日月,天神怒而诅咒:“上天梯,不要高,长到三尺就勾腰。”坊间传说亦有:一秀才在马桑树下乘凉,顺手将马拴在树上,却在树下睡着了。等他一觉醒来,马桑树长到半空里去了,马也被吊死在空中。于是,他诅咒道:“马桑树长得高,长不到三尺要勾腰;马桑树长得快,一年发个嫩苔苔。”还有英雄“张羽说”、八仙“张果老说”等,莫衷一是。然正是这些传说赋予马桑树以神奇,让平凡的马桑树不再平凡,甚至众人将它奉为“神树”,尊为“树王”。
 
  细细想来,学校发展一帆风顺,莘莘学子前途光明,大家开玩笑:或许正是这“神树”之庇佑吧!
 
  瞧,马桑树又疯长起来,柔情,滴翠生姿;倔强,风之舞者!
 
 

马桑树

( 2018-05-04 ) 稿件来源: 新华每日电讯草地周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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