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历史地理看江南文化的德清之“源”

新华每日电讯     2022年09月29日
从历史地理看江南文化的德清之“源”

( 2022-09-29 ) 稿件来源:新华每日电讯 神州风物
 
  早期人类往往会选择兼有丘陵和平原优势的地带作为定居点。他们从无数次试错中发现,当时在平原生活有很多风险,比如海平面上涨导致海水倒灌,湖泊江河引发洪水内涝。德清处于丘陵和平原的过渡地带,这里的物产比平原地带丰富,产出的茶叶、陶瓷器、矿产等产品为当地经济文化发展提供了丰富的物质基础。

  德清地区最早的原住民,发展到三国时期已散布到江浙皖“三域”,并逐步与北方移民融合。到了南朝后期,这里出现的沈氏家族,兼具古代“三域”吃苦耐劳、艰苦卓绝、勇猛彪悍的自身气质和中原传统文化特质,所以既诞生了沈约这样的高水准文人,也诞生了沈金之这样文武兼得的人才。

  在古代,平原地区的水乡还没有经过改造建设,并不适合交通往来,丘陵和平原的过渡地带成了主要的交通线路。现代考古已经证明,西周时期中原人前来交流交往,主要路线就在今天江苏丹阳一带沿着丘陵地带往南。也基于这样的地理优势,今天德清武康街道一带,在古代就是交通枢纽,人流物流在此聚集。当年王谢这些氏族迁到南方,就是经过武康南迁的。

  正是由于这些条件,德清一带的商业、手工业发展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。我们以前只把商业、手工业发展看成是经济,其实它也是很重要的文化载体。

  特别是明清以来,出现了一个新的市民阶层,集中在城市和集镇。这个阶层比住在乡村的人拥有更好的生活条件、更好的受教育条件、更广泛的信息。当时有个说法,“江南贩夫走卒也能识文断字”。

  市民阶层在近代江南文化的发展过程中,发挥了重要作用。在他们的子孙后代中,出现了很多在各行各业比较杰出的人物。他们有比较好的生活和教育条件,比原来在乡村或山区的人有更大的发展空间。

  优越的地理位置、良好的交通条件以及丰富的物质基础,促进了当地的开放。到了近代,先进的文化、新的文化产业都是从沿海向内地发展的。上海崛起以后给德清一带提供了新的资源,逐渐形成了莫干山的文化基础。所以,我们讲德清是江南文化的源头之一,就是因为有这些历史、地理的基础。

  但是,这个“源”不是唯一的,也不是排他的。怎样使“源文化”得到大家的承认,要靠历史留给我们的遗产,并在此基础上踏踏实实地弘扬、传承和发展。

  葛剑雄(复旦大学资深教授、教育部社会科学委员会委员、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)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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